易心只是漠然地扫了一眼李叔，视线重新回到了黎云身。
黎云坦然地摇了摇头。
易心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，哼哼两声，像是看够了黎云的笑话，眼珠一转，对李叔说道：“方天那混蛋的公司我知道啊。”
脚步声拖拖踏踏，伴随着开门、关门的声响，和易心卧室内的惨叫声、呻吟声，彻底消失。
黎云的心情稍有些复杂，但正事当前，他还是先和李叔一起报了警，谎称白老板吸毒。
只是，这之后，会怎样呢？
黎云因为担忧而失神，被李叔接过了手机，挂掉了电话。
李叔好像猜透了黎云的心思，拍了拍黎云的肩膀，“这种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。你也不能因为这事情，先一步将那个小姑娘的爸爸给怎么样吧？”
他的确是什么都不能做。
这样的话像是自我安慰。
黎云想起了薛小莲和易心的态度。
人间的法律无法制裁白老板那样的人，阴间的黑白无常也管不到白老板的头，如果有人“见义勇为”，反倒有可能触犯这两边的律法。这种“三不管”，才是真正的麻烦吧。
黎云有些歉疚，“让你陪我那么久。你先去睡吧，我也要睡了。”
黎云看着李叔离开，却没有回房间。
怪谈异闻的账号一登陆，收到了一些消息提示。
没有投稿。
这其，张鑫茜的私信自然是最惹眼的。
黎云将和张鑫茜有关的微博都看了一遍，忽的怔住。
也是说，张鑫茜当晚在at取钱的时候，真的遇到了脏东西。
即使那不是真的，也是她本人看花了眼，或刻意编了故事。
张鑫茜还查了怪谈异闻的ip地址，言语激动地做了威胁。
黎云心头一跳。
还好好的吗？
张鑫茜可能是那种倒霉运的人，遇到了脏东西，求助又求到了七号黎云那儿，之后和三号相亲，越发卷入到了这一连串的事件。她可能也是最接近真相的普通人，可在这时候，她的消息戛然而止。至少在黎云这里，是没有再受到任何有关她的消息。
她们，都还好吗？
他在老板这儿稳定下来后，几乎是刻意地断绝掉了和生前相关的一切事情。
没有人能抛弃自己的过去。
他伸手进口袋，摸了一个空。
他看了眼卧室的方向。
还有那所有和他有着类似经历的受害者黎云和他们的亲朋呢？
他长长地叹息，只觉得无疲累。
难怪薛小莲和易心都选择不趟这浑水。
他看着还亮着的手机屏幕。
冰冷的手机屏幕和手指接触，有种战栗感油然而生。
他直觉那个名字的主人恐怕已经不在了。
给名字不够长发去了信息。
会有回音吗？
等待，又想到了周平等一干同事，还有他的邻居、他的那些远亲。
※※※※※
黎云的事情，对他来说，恍若隔世。
他今天回到家的时候，看到家里多了烧给死人的元宝，才猛然又想起那个名字，心里顿时膈应起来。
周平一边脱下外套，一边随口问了一句。
周平不记得什么舅老爷，也不记得小时候那些红包了。反正那些红包最后都没有进他的口袋。他妈妈给他收了起来，还人情的时候，也是他父母每年给那些晚辈送红包。
“你爷爷梦到他大舅子了，给你爸打了电话。你奶奶说，他还想要自己去烧纸钱呢，被你奶奶拦下来了。”周母一边回答着周平的问题，一边从厨房里端菜出来，“洗了手，吃饭了。”
他心还是有些怪的。
晚饭的时候，周父也对此感叹起来。
周父说的这些，周平全无印象。
周父周母的对话持续着，让周平一顿饭都食之无味。
吃完饭，周父要去烧纸，周母便叫着周平一块儿去。
周平没有拒绝。
周父还准备好了粉笔，也不知是从哪儿弄来的，只有断掉的一截，但也足够画个圈了。
周父掏出打火机，点燃了元宝。
“……舅舅啊，你在下面好不好啊？我们家挺好的。大顺他们也挺好的。他们跟你说过了没啊？之前扫墓的时候，他们去了吧？你那个小孙子要结婚了啊。……”
他沉默地往火堆扔了几个元宝。
周平有些尴尬，但还是顺着周父的意思，喊了一声舅老爷，“舅老爷，你好好的啊。给你烧点钱，你在下面用着……”
“你舅老爷还有他儿子孙子烧钱，你姨妈家可惨了。没人烧给他们了啊。”
他一回头，见自己妈妈站在